纽约华人博物馆：移民故事从阴影走到聚光灯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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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中文网闻秉善编译报道：身体瘦弱但很自豪的88岁老人拄着拐杖，看到自己1936年的移民故事出现在博物馆的墙上时露出笑容。就像数万名在美国法律排斥中国人时进入美国的华人一样，洪藤范（Tun Funn Hom）是以“纸儿子”名义，即用假名字声称是美国公民的儿子，进入美国。

纽约时报今天说，多年来，那都是个令人感到可耻的家族秘密。在纽约当洗衣工的洪先生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帮助建造军舰，供养三个孩子上大学，也熬过了早期移民欺诈的丑闻时代。

洪藤范和妻子参观华人博物馆。（纽约时报图）

1950年代一部很小的立法程序让他恢复了真实姓名。他的故事现在成为美国华人博物馆的永久性展品，华人博物馆上星期在中央街215号（215 Centre Street）重新开放。它阐述着美国历史上几乎被遗忘的一章，历史学家说这一章同美国目前打击非法移民有着新的关系。

研究华人移民历史的作家艾瑞克-李（Erika Lee）说，“我们说非法移民时，就想到墨西哥移民，事实上非法移民涉及所有移民群体。”他所著的“在美国大门口：在排华年代的华人移民，1882-1943”（“At America’s Gate: Chinese Immigration During the Exclusion Era, 1882-1943” ）记述了现在移民限制机构是在排斥华人时期如何建立和形成的，他们为克服障碍所采取的策略。

明尼苏达大学历史学教授艾瑞克-李说，目前的相似性非常突出。虽然某些“纸儿子”的后代没有联系起来，但很多人已经成为法律、政治和博物馆中的移民权益人士，他们希望吸引全国听众到唐人街这个华人博物馆。

李教授说，在华裔美国人社区，只是最近这种历史才公开。即使我的父母是以“纸儿子”身份进入美国，也不愿谈论那段历史。

对于十几岁就到Bleecker街父亲的洗衣坊工作的洪先生来说，过去已经模糊。他说，“时间太久，我几乎不记得了。”他和82岁的妻子抻了抻西装照相。

但在他记忆力还好的时候，他的女儿Dorothy记录了48页的录音回忆，现在成了博物馆4分钟的第一人称口述史。它是博物馆10份自传录像之一。

洪先生说，“根据那时候的法律要进入美国，我不得不装成另一个人。”他爸爸为他买的移民文件，包括32页资料，他要背下来，应付爱丽丝岛移民官的几个小时询问。

历史学家说，这种欺骗性文件说明执法和躲避执法之间的循环过程。当局严密审查，要求提供文件，促成骗子和腐败官员的赚钱网络，因为移民要显示他们是商人或者在美出生的公民，不属于排华法律的范围。

洪先生是以洪文星（Hom Ngin Sing）的名字、以学生和美国公民的儿子身份来美。事实上，他父亲也是通过某种手法，仅仅六年之前才来到美国，

同广东台山很多移民一样，洪家父子同美国有很深的联系。例如，洪的爷爷之弟就在1906年旧金山地震中去世。

但和其它移民群体不同，当时华人被禁止入籍。那一禁令是排华法案的一部分，当时美国由于经济衰退、劳工限制和白人至上的文化而提出排华法案。

排华法案在1892年进一步扩展到要求所有中国人都到政府注册，如果不能证明是合法居住，至少要一名白人作证，他们就可能被遣返。

一名参议员在国会说，政府有权将他们分开，就像我们对印第安人那样，安置到领地或保留地，他们不能离开保留地以免污染我们的人。

律师称那一法律违反宪法精神。但直到1893年最高法院仍决定政府有权决定是否遣返外国人，有权排除外国人，不管合法与否。那一决定后来被否定。

中国成为二次大战中的盟国，国会1943年废除排华法案之后很久，美国仍对非公民实施突击搜捕。

在1950年代，洪先生和他的家人，像很多纽约华人一样，突然面临假文件曝光。把打击非法移民作为冷战的一部分，政府在香港得到他们使用假文件的线索。

也在家庭洗衣坊工作的洪女士说，“我们吓坏了。”所有人都很担心要被遣返。

但在政府的“坦白项目”中，洪先生和家人承认非法入境，因为洪先生曾经在军队服役，几个月内拿到公民证。

同很多没有上过高中的人一样，洪先生对于自己的孩子都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和6个孙子感到高兴。他的儿子在曼哈顿当牙医，两个女儿分别在雪城当医生和纽约当室内设计师。

此前，中国网编译了《纽约时报》2009年9月21日发表的文章，题为讲述美国华人故事的博物馆。

文章说，由华裔建筑设计师林璎（Maya Lin）设计的美国华人博物馆周二于纽约唐人街重开。该博物馆始建于三十年前，当时只是一个社区机构，致力于保护和纪念唐人街的历史。在投资810万美元整修之后，现在占地达1.4万平方英尺。博物馆的目的是探索华人移民的经历，和华人社会在美国的演变，记录一个族群的努力和成功，并褒奖他们的艺术成就。博物馆也因此加入了一个特殊的美国“身份”博物馆的行列。这一行列中的博物馆，无论其主题是拉丁裔美国人、美国犹太人、还是亚裔美国人，都记载了美国的种族共存。

这些族群有着相似的奋斗史：在长期遭受挫折、偏见和仇恨之后，一个族裔最终在美国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独特一页，他们曾经被嘲笑的身份现在成了力量之源。这些博物馆也常常成为社区的教育中心，传播着道德教谕和共同历史。美国华人博物馆也是如此。

博物馆的展馆以墙上视频按编年顺序展示了从 19世纪中国初次遭遇西方到当代美国华人生活的历史。核心展览《简单的一步：美国形成的故事》由历史学家、博物馆的发起人之一陈国伟（John Kuo Wei Tchen）和李爱芬（音，Cynthia Ai-fen Lee）策划。这一展览更多依赖叙述，而不是器物（如中国洗衣店使用过的电熨斗）的展示。

最有意思的展出是关于美国华人的形象如何在20世纪早期的文化中被定型，从邪恶的小说虚构人物傅满洲到杂碎的异国风情。无论是在二战时中国成为美国的盟友，还是互相对抗的20世纪50年代，亦或是谨慎的贸易伙伴和政治对手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，美国华人的地位都十分复杂。

而主展馆的另一边则以图片展示了那些超越障碍和偏见的美国华人。他们包括梁西苏（音，Faith Sai So Leong），生于1880年，美国第一位华人女性牙医；李度(音，Du Lee)，生于1879年，于1915年组织了“美国华人民众联盟”反击排华势力；李恩富（Yan Phou Lee），生于1861年，第一个入选美国大学优等生荣誉学会的中国学生，并在1887年于耶鲁毕业时发表毕业演讲。当然，还有当代的杰出华人，包括现任能源部长朱棣文，建筑大师贝聿铭，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。

一些当代美国华人作家，包括黄哲伦、汤婷婷、任碧莲和哈金，根据历史信息撰写了部分介绍文字。阿贵（音），一名19世纪的劳工，当时在阿拉斯加为矿工做饭，每过几个月就向家中寄回三十美元。王清福（音）的叙述则透露了早期的政治运动：“1892年《排华法案》修订，对中国人提出了更多限制，我于是帮助成立了‘华人平权联盟’。通过努力，我们说服了一些国会议员考虑我们的提案，赋予我们由美国宪法规定的权利。”

从这些声音中，我们可以了解美国华人经历的挫折和期望。即便在最困难的时期，他们知道这里并非天堂，仍前来寻找机会。许多人必定认识到这里的限制和机会，冒着生命危险，希望拼出一条生路